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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回说到头次杭州擂三结一掌仇,童海川掌震法禅。不想又生事端。张雄保镖过太湖,有人劫镖车,韩大寿可能喝多了酒,要拿金龙镖局开开心。
袁德亮从中一拉劝道:“老五,别胡来,黄灿也是个朋友,年里节里都有礼到,再说咱们到杭州去玩儿,什么时候人家都盛情招待,镖车又没非礼之处,别惹是非”,韩大寿反而没事找事:“弄俩钱儿花。劫他们。”呛亮亮锣声一起,小头目一个箭步蹿出来,手里钢刀一横。“呔!不服王法不怕天,终朝每日在湖边,天子从此过,留下买路钱,华光爷爷从此过,也要留下一块打金砖。牙崩半个说不字,钢刀一举项上餐。”袁德亮、韩大寿带着兵把路挡住了。镖车周围的伙计,枪去枪帽儿,刀出刀鞘儿,脸冲外一护镖车,把式举鞭子在里手一蹲。张二陪刘先生往旁边一站,手拉缰绳,张雄甩镫下马,按着刀把来到前边。他一抱拳说:“朋友们辛苦了,在下落地燕子张雄。众位寨主与敝教师黄灿都是朋友,请问在下保镖路过贵宝寨有越轨之行吗?”
韩大寿一提蜡杆枪:“娃娃,什么叫越轨之行?五大太爷看你不顺眼,要劫俩钱花,把镖车留下,不然要你的小命儿1张雄浓眉一立,拉刀说道,“告诉你,礼尚往来,小太爷没事不惹事,有事不怕事,过来动手。”韩大寿一撇嘴:“好小子,你还敢叫横儿1噌的一下就跳过来,阴阳把一拧,噗噜噜一颤枪,奔心就扎。张雄滑步一闪,刀走缠头裹脑,斜肩带背就砍。两个人动手打起来,张雄还是个孩子,他还没有一点经验,韩大寿是一家山王寨主,能耐也强的多。也就几个回合,张雄用刀一砍他,韩大寿闪身一躲,裹手一枪,正扎在张雄的左肩头。虽说不重,血刷的一下流出来了。小伙子脸一发白,带着镖师伙计上马就跑,韩大寿一阵狂笑:“哈哈哈,小小年纪,也敢轻捋虎须,把镖车押走。”把式赶车进枣林庄,上了大船,回山了。
长顺魁刘先生也吓坏啦,回到杭州,正赶上海川掌震法禅,从擂台上刚回来。刘先生禀报二位掌柜的,两个人立刻来到金龙镖局。黄灿从北高峰刚到家,张雄把事情都说了,真是福无双降,祸不单行,黄灿看了看张雄的伤势,已然敷了药倒是不重,这件事也不怨自己的孩子,安慰几句叫他去休息。
这时候,长顺魁掌柜的就来了,黄灿陪着进了柜房。三个人坐下。掌柜的道:“黄掌柜,咱们可得说说。我们是相信你,才请你给保镖的,丢了银子你们是要赔偿的。”黄灿是个讲理的人:“由于现在太忙,请两位先回去吧,等我杭州擂台的事情一完,再去太湖。二位放心,两万银子我还赔得起,只是我现在没工夫。”掌柜的一听很不乐意:“黄掌柜这话不对呀,您的事情办完了,可我们的买卖还做不做啦?镖银是有限期的。”双方争执不下,老侠进来。黄灿容教师进来,这才把丢欠镖银之事详细谈了。老侠听完,冲着老客一抱拳:“两位先回去,我立刻派黄灿前去要镖。”这二位只好走啦。
老侠叫着黄灿来到后院大庭,徐源、邵甫哥俩也跟着过来,问:“师父有事吧?”“你们俩跟着你师弟黄灿去太湖要镖去。”说完二人带兵刃包袱,跟黄灿到柜房取了路费就奔苏州去了。饥餐渴饮,晓行夜住,不几日来到苏州,找个饭馆吃了点东西,三个人就从枣林庄穿过去,来到湖边,有不少的船只,也有不少的人。黄灿过来一抱拳道:“在下杭州金龙镖局镖长黄灿,随着师兄们拜见你家孟大寨主,烦劳通禀。”“噢,黄镖主请进湖吧。”说着一只小船划过来,三人上了船,直奔西洞庭钟山狮子寨,快到船坞码头,有水寨主刘成、刘顺迎接。下船之后,恭请上山,来到大寨以内,五位寨主站起来迎接,分宾主落坐,孟恩这才问道:“黄镖主前来做甚?”黄灿一抱拳:“大寨主,敝镖局因和本镇飞龙镖局闹了一点事,因此局内之人大部都不能出来,才遣小徒护镖去济南,小徒张雄未出师门,镖行规矩全然不懂,未免有失礼之处,闻寨主将镖银留下。因此特地前来拜山请镖。”孟恩微然一笑:“黄镖主,劫镖是我兄弟们所为,只是不应耀武扬威,因此以示警告,才将镖银留下,请问,你们三位拜山请镖,是出于本意么?”“当然不愿伤我们两造和气,确是一片诚心。”孟少伯一阵冷笑:“哼!既然如此,他们为何手提兵刃”黄灿一看,哎哟,脸色都变了,道:“众位寨主,我这两个师兄,不做镖行生意,对绿林规矩并不知详。他们都是我恩师圣手昆仑镇东侠的入室弟子,此番奉师命随我到贵宝山,赖我黄灿一时大意,与我两个师兄无关。”原来拜山请镖,不能带兵刃,必须徒手而来,这是规矩。黄灿一大意,心里后悔得不得了!袁德亮站起身来:“黄灿,人敬人鸟投林,你们带兵刃拜山,岂有诚意?分明强行要镖,还敢抬出你师父侯振远来,我弟兄占据太湖多年,不知道什么猴振远、羊振远的!要怕我们还不干这个哪,你也打听打听铁善寺的门徒怕过谁?”徐源、邵甫真急了。各自把兵刃双手一分:“山贼好大胆,无故劫镖,还敢强词夺理!少侠客爷就是要镖来的。”
黄灿伸手相拦:“师兄,这可不行,您赶快的收起兵刃。”黄灿绝不怕死,也不怕事,他只怕给师父惹祸。他一拦,却把邵甫的牛脾气给挑起来了:“黄灿你滚开,这些贼寇,当着我弟兄辱骂教师,你都无动于衷,这是你的孝顺吗?山贼出来。”哥俩都蹿出大厅,来到院中。五家寨主,各自抄兵刃,一个个的都飞身出来。金头狮子孟少伯一抖镔铁虎尾三节棍:“无知的东西敢辱骂我弟兄,哪个不怕死,过来1邵甫一分双铲,垫步拧腰,来到近前,双铲走“流星赶月”,盖顶就劈。孟少伯上左步,抡起前节,哗哗一响,“当”,把双铲打掉,抬手一棍打在邵甫后腰上,一合未完,邵甫就输了。徐源一看,急了,赶忙飞身过来,“仙人解带”,拦腰就打。孟恩藏头一躲,三节棍一扫,徐源双足点地往起一蹦,没想到孟恩一带棍,“猛虎寻食”又回来了,正是徐源的小腿肚子上,徐源应声而倒。韩大寿又把徐源捆好,两个人一招,往邵甫旁边一站,孟恩用三节棍一指黄灿道:“你怎么样?”黄灿一阵大笑:“孟恩,姓黄的不能破坏绿林规矩,并不是我姓黄的怕你,来吧!你给黄某人来个痛快的。”说着双手一背,兵丁魁来把黄灿捆好。有这么一句话:英雄出在嘴上,好马出在腿上。徐源、邵甫都不敌人家,黄灿绝对敌不住,再说自己也没拿兵刃。徐源、邵甫输了没关系,黄灿是开镖局的,要输了以后还怎么干哪?所以他不能动手,可黄灿明知不敌,嘴里可不能那么说。那么徐源、邵甫怎么显得这么无能?这倒不是,真论本领孟少伯也比他们强得多,何况徐源、邵甫都生着气。正在这个时候,喽兵往里跑,来到孟恩的面前:“报告大寨主,枣林庄现有圣手昆仑镇东侠侯老侠客,还有他的好友童林童海川前来拜山。”孟恩心说来得好快呀0刘成刘顺两位寨主摆队相迎。”
于是“呛亮亮”锣声响起、迎出山来。
侯振远、童林哥儿两个怎么来到太湖?原来打发黄灿等走后,海川才听老侠详细说明。老侠侯振远本是个心细如发的人,海川也替黄灿他们担心:“老哥,黄灿他们去成吗?”“你放心,只不过是拜山请镖,没什么关系。”
刚说到这里,张子美可搭茬儿啦:“老哥哥,不对呀,我看见徐源、邵甫他们都拿着兵刃呐,要是拜山请镖,那不就坏啦吗?”侯老侠也是叫事多闹的,经张老侠一说,可提醒了:“嗯,我也想可能徐源他们拿着兵刃的,黄灿懂规矩,可又不敢说。事情恐怕要闹大,众位兄弟在杭州保护王爷,海川带兵刃跟我辛苦一趟。飞龙家如果催咱开擂,王爷作主办理。”“老侠客只管前去,海川要听兄长的话,不要任意而为,快走吧。”
于是,老哥俩离杭州走下来了。海川还有不明白的事:“哥哥,徐源他们是不应当带兵刃么?那咱们为什么还带兵刃呢?”“这是两回事,你我弟兄又不是保镖的,更不拜山请镖,怎能不带兵刃。”“噢,兄弟明白了。”
二人饥餐渴饮,直奔苏州。过了宝带桥,这显得十分繁华。临着太湖边上有座大饭馆,字号是“临湖酒楼”。哥俩挑帘子进来,伙计迎过来:“爷台上楼吧,也宽敞也清静。”哥俩一点头,扶着扶手楼梯来到楼上。两个人一看,真是胜友如云,高朋满座。靠着后楼窗有张桌子,三个座位,老侠脸冲北,海川脸冲南,把当中的座位空出来。伙计拿了两份杯筷放好。哥俩要酒要菜,时间不大可就吃上啦。正在这个时候,听楼下喊,“楼上看座儿。”跟着就听“嗒嗒嗒”地上来一个人。海川一看,喝!真是钢铸金刚,铁打罗汉,荡荡身高过丈,前胸宽背膀厚,虎体熊腰,一身土黄布褂子,腰里系着牛皮带,足足有一巴掌宽。尺二的豆包儿鞋,骆驼毛绳勒着十字绊,身背后背着镶牛皮的软鞘,里边装着八方紫金降魔杵。头如麦斗,黑窿窿一张大脸,浓眉插入角,剃的青头皮,一条大粗辫子盘在头顶之上。一对雌雄眼,一大一小,大的睁圆了象个大鸡蛋,小的一道缝,大狮子鼻头,大嘴岔,憨憨厚厚。上了楼四下张望,舌头一个劲地咂嘴唇,好象是饿极了。海川正瞧他,他的眼睛也正看到海川。见当中有个座位,这个大个儿毫不犹豫地就奔这儿来。伙计拿着一份杯筷,还认为是侯、童二位的朋友哪。正好把酒杯放上,伙计可又到别的桌上去了。侯老侠看海川冲着大个笑嘻嘻的,还认为是海川的朋友哪,可不能慢怠,立刻拿起酒壶斟上酒。傻大个冲着老头儿,一呲牙,端起酒杯一仰脖就下去啦。海川心里想:啊,原来这位是哥哥的朋友,我怎能慢担赶忙夹起菜来给递过去。傻大个也一呲牙,“哼,好好。”夹起来就吃,老侠赶快斟酒,“哼,好好。”端起来就喝。老侠斟着酒心里不高兴:海川,既是你的朋友,哪儿有不给哥哥介绍的?海川夹着菜,心里也别扭:这个人既是哥哥的朋友,为什么不给兄弟介绍一下?海川一赌气,自己不吃啦,一个劲儿地给大个儿夹菜,老头儿更沉得住气,傻大个喝完就给斟上,时间一长海川不成啦,问:“哥哥,这是谁呀?您倒是给我介绍介绍啊1“这位不是你的朋友吗?我还想你也不给介绍。”“嘿,真有这种新鲜事,伙计。”
伙计赶快跑过来道:“二位爷台来了朋友,我已经告诉灶上啦,多给准备几个菜,今天客人多,忙一点儿,说话就得。”海川这个气:“我问你,这位是谁呀?”“哟,不是两位的朋友吗?”海川要急,老侠给拦啦:“伙计,要的菜快给端来,再给我们添酒。”“好您哪。”伙计要走,傻大个说话啦:“小子给我来一筷子饼,一盆牛肉。”“哟,您这一筷子是多少哇?”“真混蛋,一大张一大张的摞起来,够一筷子那么高儿,就成啦。”侯老侠叫伙计快给要去。老侠心里想:这大个明明是缺心眼,是个傻小子,那么我跟海川不傻呀,为什么他喝一盅我给斟一盅哪?看来我跟海川是傻子0你叫什么名字?”大个站起来,两只手一捂肚子,雌雄眼一瞪:“家住淮安府漂母河于家庄。姓于名恒号宝元,师父起的外号叫叱海金牛,小名儿叫牛儿小子。”
哥儿俩心中暗笑:“你叫牛儿小子?”“哟,老头儿,你怎么会知道的?”
“不是你告诉我的吗?”“老头儿,我喜欢你,才告诉你,别跟旁人提,你要是跟旁人提了,牛儿小子可就不疼你啦。”“噢,你这是上哪儿?”“哟,我忘了。这可怎么办哪。”“别着急。慢慢地想。”傻小子想了半天道:“我去杭州打擂”。海川在旁边一听,心里也是乐,这是谁呀,让傻小子去杭州打擂呀。“我问你,你到那儿找谁呀?”“我哥哥,还找饭东,就不至于挨饿啦。”“你哥哥是谁呀。”傻小子乐啦:“哥哥在我兜里揣着哪。”老哥俩一听,傻小子怎么把哥哥揣起来啦,傻大个伸进手去摸半天:“嘿,在这哪。”二位一瞧,是庙里隔扇门上的铜合叶儿。“这是什么?”“姓童。”
“噢,合叶儿,叫什么?”傻大个站起来,隔着窗户往外看,“坏了,这儿没有哇。”“哪儿有?”傻小子往东边指“外边有,”“有什么?”“树林,我哥哥叫林儿。”“你哥哥叫童林。”“对了,要不我疼你哪。”老侠看童林:“海川,看来这是咱们的傻兄弟,你又添了左膀右臂1海川很高兴,拉着大个坐下,“我问你,你认识童林吗?”“不认识,找着不就认识了吗1
“你是怎么回事儿,跟我们说说。”傻小子这才细说,哥俩听着,半听半猜,大致也能明白。
原来海川学艺快出师之前,尚道爷、何道爷很高兴能收这么个好徒弟,将来让他兴一家武艺,尚道爷先去四川告诉大弟子,叫他们将来帮助海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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