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空阔辗转又几番

星色长老和眉笑，所谓不打不相识。

“我若是杀了人，当如何？”眉笑忽然问。

“堕入魔道，遭众神追杀。”星色长老淡淡的回答，这个问题眉笑曾经问过星色长老一次，不过那一次，乃是在天上。那个时候，星色长老还不是星色长老，而眉笑却还是眉笑。前世今生，很多的纠缠，并不是你需要解释清楚和明白的，所以，也就没有必要那么担忧和专心。只要在此相遇，也就重新开始了另外一个转轮。

“你喝酒就喝酒！你为什么还要发酒疯啊！！你不知道我这里的东西也是要钱的吗？当初救了你以后我的草药就被你烧了，没想到你自己竟然还是这么一个难伺候的主儿，你早该冻死在冰窟里面不要出来祸害我可怜的花草树木，洛璃你个小混蛋，不对，你这个小魔头，有多远滚多远，不要让我看见你！”星色长老还在继续咆哮和暴走之中，洛璃看着那后院的花草和药材似乎真的被破坏过，心里没由来的也就心虚了几分，然后终归是跳下来，对着星色长老痞子气的一笑：

“放心吧、老混蛋，我还是会再回来的！”

说完，洛璃对着星色长老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，也就直接跑了出去。星色长老恨恨的盯着洛璃跑开的背影看，也算是良久，才叹了一口气：小笨蛋，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，要骗你还真是不容易。

说完，星色长老打了一个响指，那整个混乱的院子和小屋——四散的酒碗、破碎的酒坛子、七零八落的酒碗，在那么一个响指之后，也就都消失了，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。院子干净整洁，药材也依旧完好。但愿是洛璃不要想起昨夜发生的任何事情，也不要再想着去死亡森林里面发现什么。

“看来，星色长老的幻术是越来越高明了。”一个男子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，闻声应该也是十多岁的年纪，回头，星色长老看见了一个大概也是十二岁的男孩子，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子，看上去确实要比洛璃、泽渊都还要成熟了几分，安静、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辉光。眉目带笑，安静而给人了压迫力。

“喂，混小子，你到底还要在我这里睡到什么时候？！”伴随着巨大的吼声，一个少年被从小屋中直接丢了出来，身上的衣服都被弄得七零八落，差点是用了狗啃泥的造型跌倒在了地上，好不容易爬起来，洛璃很不客气的回嘴：

“老混蛋！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！我是病人！”

但是，洛璃在吼完了这句话之后，忽然也就觉得有了几分头晕和不舒服。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，昨夜似乎没有来到星色长老的家里，是在神殿看见了月缘长老啊。到底是怎么到了星色长老这里的，却是让洛璃怎么也就想不起来了。

星色长老很不客气的走出来，手里拿着自己的星杖，指着洛璃说：

“病人？！有这么能够喝酒的病人吗？！本长老藏了那么多年的好酒都被你这个混蛋小子一个晚上给喝了啊，偏偏你这个小子还是一个穷光蛋，你让本长老去哪里找人要钱啊？你个混蛋真是太不要脸了！我再也不会想要和你说话了，你这个混蛋！快点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，我不要再看见你这张混蛋的脸！不还我酒钱我就不让你进门！”

“眉笑公子，”星色长老叫出了对方的名字，“我的这点幻术，在公子眼里，当真是小把戏了。”

“星色长老还是那么谦虚。”眉笑虽然年龄比星色长老小，但是说起话来，却是稳重、成熟，像是和星色长老多年的相熟的感觉——实际上，也却是如此。作为神明，就算是以人的形态成长着，也可以活上成千上万年，只要你有这份心。

星色长老认识眉笑当然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，二十岁的星色长老，看见了真正的神明的时候，乃是在了那苗疆的泪湖之畔，泪湖宫衰落之后，泪湖反而成为了苗疆的一个大大的湖泊，连接着空山。何况星色长老追妖到了那空山之下，也就遇见的静静的站在那里的眉笑。

守着空山，守着他的小姐。

一个可以看见未来、预言所有人未来的预言师，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。

洛璃一跃而起，看见了地面上七零八落的酒碗和院子里面明晰的酒气，似乎——昨夜是在和星色长老喝酒？但是——

为什么那么不真实的感觉。

“混蛋！看什么看！不要告诉我还想要喝！我不会给你酒的！遇上你这个倒霉孩子到底是我星色前世的劫难！劫数、劫数啊劫数，都是劫数啊劫数啊啊！！”星色长老几乎是怒不可遏的走过来，一把将洛璃从地上揪了起来，星杖被星色长老“呯”的一声丢在了地上，那星杖倒是也就这样直接散成了烟雾，星色长老比洛璃要高——当然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确实要比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要高，星色长老提起洛璃，很不客气、怒不可遏、面目狰狞的看着洛璃：

“你下次要是在找人喝酒！我一定会让你去找无诸长老喝！不用药草来换，我下次绝对让你五痨七伤、天天吐血！”

“星色长老你不是这么暴力的人吧……”洛璃赔笑，好像这个老混蛋是真的在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