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世界模样另一番

闻音自己沉默了很久很久，心里带着不相信和不确定，才敢想出了那个词：真诚。

“他弟弟的死因我已经去查过了，”离垢接着说了下去，“是因为遇上了一个除魔卫道的人，才将他给消灭了。大概是也和你一样，看见妖孽也就直接要灭掉的缘故。我也问过了当日在场的苗寨寨民，当天什么都没有发生，那小狐狸什么都没有做。那魂灵现在应该是被困在被净化的某个地方，想要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”

“为何非要找到不可？”洛璃插嘴问，“其实反正都不是人，妖和鬼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姬生乃是紫竹林修行的狐狸，妖怪与人一般，都拥有兄弟姐妹。姬生有一个弟弟，乃是一同修行的狐妖，道行低于姬生太多，但是也能够幻化人形。几日之前来到苗疆的时候，因为是遇上了某个苗寨的吉庆，也就因为好奇去看了。而后，便再也没有回来。姬生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，也感受不到弟弟的气息，便是被净化或是被屠杀之后化为了魂灵，若是不及时找到的话，那么很有可能会变成怨灵。”离垢这么简单的叙述了这件事情。

“可是——”闻音奇怪的看了姬生一眼，“若是成了怨灵，那样的话灵力不是会加倍提高的吗？何况，若是你把他的怨灵吞噬，你也就能够获得更多的灵力。不是吗？”

听了闻音的话，离垢眼眸之中神色微变，意味深长的看了闻音一眼，没有解释。

旁边的姬生却开口：

“我只是想要在弟弟变成怨灵之前，带着它回到紫竹林去，那里是我们的家。”

“明天我让族里的让你来帮你重新修修房子吧？”

离垢听了闻音的话，反而是一愣，本来很是平静的脸上闪过了非常嘲讽的神色，然后低头看了闻音一眼，才扬起了一个似乎是不屑的微笑：

“不用了，我这样很好。”

闻音自小，很少有人会拒绝闻音的好意，但是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闻音的好意，闻音不由得心里也就生了几分委屈，然而，更多的是几分薄怒—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孤傲的人，住在这种不能遮风避雨的地方，竟然还能安然自得。

“大祭司，喝茶。”明明是伤重在身，但是既然是有客人来了，离垢还是给闻音倒了一杯茶。那茶杯很是简单，恐怕是闻音至今用过所有的杯子之中最为“简朴”的一个，里面飘着青碧色的茶叶——也是最下等的茶。然而，既然已经有茶又如何能够不喝，闻音也没有嫌贫爱富的意思，也就点头谢过了，然后离垢才坐在了一旁的榻上，也就是那堆干草上，才说道：

闻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姬生：

“你可知道你若能够吞噬怨灵，你的修行会事半功倍？你可知道，他若是变成了怨灵，鬼界和你们妖界会有多大的力量增加？”

姬生也很好奇的看着闻音：

“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吗？”

闻音被问住，看着那个拥有晶莹眼眸，虽然生了一副人的好皮相，但是说出来的话有些傻里傻气的狐妖，第一次闻音被这样一个妖物给问住了。多少年来，闻音消灭的妖怪，都是那些张牙舞爪要伤害人类的妖魔鬼怪，都是不甘心被闻音净化的，都是带着怨恨和奸诈的妖魔鬼怪，然而，为何还有这样的妖怪，不要高强的灵力，不要妖界、魔界的重新复兴和强大，要的不过是一个弟弟。哪怕为了找到自己弟弟的魂灵，而惊动了人世间的祭祀，都在所不惜。看上去，还真是很傻，但是，这份傻气，或许、或许……

“不知道，大祭司有没有想要听听姬生的故事，到时候再决定是不是要背着我讲他杀了。”

闻音看着离垢，又看了看旁边还是很无辜的站在了离垢身后的绿衫的姬生，洛璃在旁边堆着闻音说道：

“听听看啦，说不定人家也蒙受冤屈呢。”

闻音心里说：其实是你洛璃想要听吧，但是还是保持了脸上那种淡淡的微笑：

“说说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