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君若早知女过往

“今日飞鸟寨主崔宁，痨病发作，明日发丧。要他十七家水寨的人，都多少来个人。”

乾天是内功高手，自然能够感觉到有人存在，他看着前面带路的赵墨梅，终归也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叹气：

看了看乾天，赵墨梅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便让乾天坐在了一边。赵墨梅才说：

“第一，我祖父没有死。第二，我来你家不过是祖父的一手暗棋。第三，我并不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。”

崔宁明显睁大了眼睛，他看着赵墨梅，伸了伸手，想要抓住什么，却怎么都抓不住。二十年信任的人，一朝背叛，而且，崔宁看着对面的赵墨梅，忽然觉得，二十年，他从未了解这个女人，竟然就那么无条件的信任了这个女人、甚至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。

“第四，”赵墨梅慢条斯理的说，一边说一边端起了崔宁刚才喝过的茶水，浅浅的抿了一口：

“我并不姓赵，也不叫墨梅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崔宁想要问，但是他已经满口鲜血问不出来，而乾天，就代替崔宁问了出来。其实那两个阵法，乾天也就明白了，崔宁也明白了，两个阵法一个名为“觉阵”，另一个名为“沙阵”，取前两个阵法的第一个字，自然就是“绝杀”之意思，而且留下了那么多的生门和破绽，崔宁不懂得阵法自然不会做出来，整个飞鸟寨能够得到崔宁如此信任却又能够谙熟阵法如斯的人，只有可能是赵墨梅。

这个“为什么”自然不是问这种问题，乾天和崔宁想要问的，不过都是，传闻飞鸟寨崔宁和赵总管感情一向很好，为何会最终会被赵墨梅这样算计。

“因为，每个人都有亲人。”赵墨梅转身，蹲下身去看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的崔宁——他的喉咙被暗器打破——这是一种残忍的死法，伤口很多但是都不致命，死亡的过程很慢很慢，可以听见自己的血流从身体里面流出去的声音，血流干净了，自然，人也就死了。

崔宁看着赵墨梅，眼里有痛苦，也有绝望，最终都只化为了一种平静，像是多年前见到赵墨梅的时候，那个死了父母的披麻戴孝的十八岁少年。

“我早就对你说过，我有一个祖父杀死了我的弟弟，之后就不知所终，”赵墨梅冷冷的说着，像是在叙述一个和她无关的故事，“墨梅曾经有一个定亲的丈夫，那是墨梅的青梅竹马，还是孩子时候就订下的姻亲，然而却没想到家道中落遭逢了巨变，墨梅虽然是孩子，但是眼见着全家被杀，只有家门的祖父和一岁的弟弟幸免于难，却怎料祖父却将弟弟杀死后消失。寨主，你可曾记得？”

这一次，惊讶的，不仅仅是崔宁，连着乾天都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，这么多年来，兑沼泽收集的所有情报里面，这个女人都是货真价实的赵墨梅，是大家子女，家道中落才到了飞鸟寨，对崔宁忠心耿耿，如何是这么算计着要了崔宁性命。

“我姓君，单名一个梅字。巫山君家老人——君莫笑，就是我的祖父。”赵墨梅慢慢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，没有给崔宁任何的解释机会，她不再看崔宁一眼，而是转向了乾天：

“乾天公子，你的来意，我已经知道了，请这边走，到寨中一叙，如何？”

乾天一愣，不明白为什么解释到这里，虽然赵墨梅的身份足够惊讶，但是崔宁却忽然有泪水流出来，慌张的从椅子上起来，却怎么都站不稳，向赵墨梅爬过去，却血流越来越多，终归是昏迷了过去，在雨地里，必死无疑。

走出了水寨，赵墨梅再次打开了她的伞，然后对着旁边没有人的街道说了一句：

崔宁听了，点头，却是更多的血从喉咙中涌出来。

赵墨梅继续冷淡的说，声音没有一点起伏：

“二十年来，你可曾怀疑过我，一个不会武功的孤女，到底如何得来了那么多的武林资料。你巢湖飞鸟寨虽然有些历史，却断然比不得少林、武当，你可曾疑惑？”

乾天也在一旁疑惑，说北宫家已经藏书无数，却怎么也比不上赵墨梅。

“二十年前飞鸟寨破败，我是为何要来投奔于你，崔宁，你可曾问过？既然我曾出身名门，为何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我？”赵墨梅冷冷的说，她伸手替崔宁拭去了唇边的血丝，然后她起身扶着崔宁坐了下来，自己也坐在了对面，全然不顾满地的鲜血，还有门外死去的掌柜。